苏司业脸色胀得通红,没有动弹。
主母站起身来,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将他扇倒在地上。
苏司业脸上肿了起来,嘴角更流出血来,眼睛看着主母,却只有害怕没有愤怒。
“跪好了。”
苏司业跪直了身形,低着头不敢说话。
“让你在天狐院当值,你就是这么做事的?”主母问道。
苏司业心潮翻涌,道:“那野狐实在可恶,若不想办法压一压他们的气焰,天狐院迟早被他们闹翻了。”
主母抬脚就给了他一下,“你总这样愚蠢,明明有千百种法子,总要选那条最蠢的。”
“你自己便在天狐院,不知圣心有动吗?你到底是在做给谁看?”
苏司业心中慌,道:“他自己露出了把柄……”
“若真是把柄,怎么只有你冲在前头?”
苏司业咬着牙不说话了。
主母死死盯着他,道:“你在明处打压他便罢了,最不该做的就是越过界限,去做不该做的事情。做了事情,却又没有斩草除根,留下尾。”
苏司业心中一跳,猛地看向主母。
主母的眼睛很吓人,他只是看一眼,便心虚得失去了力气,低声道:“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屁股都是我找人帮你收拾的,还问我怎么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的亲卫都死了两个,还被他给逃了。蠢货,此事若累及宗族,你如何担待?”
苏司业彻底不说了。
主母深吸一口气,道:“滚过来。”
她走到神台前,苏司业跟着过了去,跪在神台前,影子落在铜镜中。
苏司业抬头看向铜镜,只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什么异兆也没有。
但在主母眼中,铜镜流淌的神光穿透了苏司业的倒影,但这倒影里,却忽然冒出一点若有若无的黑气。
苏司业自己看不到,但主母的眼睛却看得分明,便又给了他一脚:“蠢货!”
烟岚云岫,秋雨垂丝,天地俱寂。
在这沉沉天色之中,只有一艘小小的舟楫在衰败的莲湖之中飘摇。雨水一颗颗砸落在湖面上,如同银珠坠落,渐起的水花又化作蒸腾雾气,便使得山水之间的云雾越浓重。
渔舟上挂着的灯火昏黄一片,一个妇人在船舱中借着灯火翻阅着文字。两个头花白的,但面相却年轻的侍女在一边伺候着。
小火炉煮着茶,火起和烟气排开寒意,才让人心中觉得暖和一些。
苏司业跪在舱外,雨水打湿了他的衣衫,打湿了他的头,浓重的寒气便让他瑟瑟抖,嘴唇都冻得铁青一片。
那妇人缓缓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让你在天狐院做司业,你回来做什么,有什么话不对主母说,偏要来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