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春一时沉默,他自然不会笨到问这二人为何没有打起来,还能在这相安无事地下棋。。。。。。
奈何老者步步紧逼,无法,他委婉询问道:
“没什么。师父,那住人的屋子怎么塌了?”
“哦。。。是塌了。”老者点点头,像是这会儿才想起此事,“回头你去砍些木头,修缮一二。”
“。。。。。。”
顾见春再度失语,晓得对方这是有意避而不谈,只得硬着头皮追问。
“师父,徒儿来时看见那桌椅碎了一地。究竟生什么事了?”
“哦。。。是碎了。”老者捋了捋胡须,思忖道,“那便再换新的吧。”
“师父,您。。。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是不是内力没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怎的一回来就咋咋呼呼的?净操心些没用的,有那功夫,屋子都能修好了。。。。。。”
老者似是有些不耐,将他大骂一通,终于索性聚精于那棋盘之上,不再理会他。
顾见春怔愣良久,一时没能反应过来。虽说师父待他确是严苛,只是如今得知他功力尽失的状况,却也只是一笔带过,换言之,比之过往,这般作派简直算是“温和可亲”。
“噗。。。。。。”
那托着腮的紫衣少女长睫低垂,一直未曾开口,此时听着这两人交谈,却忽然嗤笑一声。
“白痴。”
那少女似乎看出他是误会了什么,显然,这句话是在笑话他。是了,她从来都那么聪明,一定已经了然方才自己为何要现身,为何要喝止她的动作。
“小湄,你。。。。。。”
顾见春望向她,话未出口,却忽然失声。
因着那少女托着腮,满是笑意的柳叶眸正讥诮地注视着他。长睫如振,檀口若朱,春华秋月,冰消雪融,仿佛世间再没有比这更令他惊悸莫名的姿容了。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他想的没错,小湄笑着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
数日以来的食不甘味,每每惊梦的惶惑不安,一路上的忐忑,慌乱,忧思与惴然,都在这心中大石落地的一刻化作魂牵梦萦与绵绵长思,化作胸中一阵大过一阵的如鼓心跳。
就那一阵风过,细雪自枝头纷纷扬扬落下的声音,都清晰无差地传入他的耳中。那紫衣少女坐在树下,清冽作泉,就好似多年以前,她也曾这样伏在案前安然入眠,一片片槐花落在她的肩头。
恰如其时,恰如此时。
不知怎的,顾见春忽觉面上热。
“我什么?”
那紫衣少女挑了挑眉,启唇问道。
“你。。。。。。”
顾见春猛地回过神来,直觉此刻师父与徒弟都在面前看着,他竟看小湄看得痴了,当真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你可还好?”
“我能有什么不好的?”少女轻笑一声,忽然转头,冲着身旁老者说道,“师父,我看见了——”
“您不能仗着辈分,就一而再再而三偷我的棋子吧?”
老者那枯瘦的手掌于空中一顿,不着痕迹地拢回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