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也拿他没办法:“你确定?”
梁玦实话说:“我妈是个疯子,她都想开车撞死我了,你们觉得我还有必要做孝子吗?”
给他做笔录的几个警察被他问住,顿时也无话可说了。毕竟亲妈开车想撞死自己儿子,这种事情走哪里都是骇人听闻的。
从市局出来,梁玦又坚持去了一趟医院,有些事情他还是想当面跟姚曼思说个清楚,无论她是真疯也好装疯也罢。
傅逢朝陪他一起上去,梁玦问起姚曼思的管家:“她在这里住的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跑出去?我没有签字,她是怎么出的院?”
管家尴尬解释:“我这两天家里有点事回家了一趟,那几个护工都有些怕太太,被她多骂几句就不敢靠近她,昨天趁着医生换班没人盯着,她偷跑出去……”
梁玦颇觉荒谬怪异,但姚曼思具体是怎么出去的警察那边也查过了,确实只是医院的疏忽纰漏。
傅逢朝一只手按上他肩膀,不愿梁玦多费心神在这上面。
梁玦便也作罢,与傅逢朝说:“你在这里等,我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
傅逢朝并不乐意梁玦再见姚曼思,但梁玦坚持。
“动作快点,别超过二十分钟。”傅逢朝最终妥协。
梁玦点头。
姚曼思的病房门口有警察看守,因她人在医院还没有被正式拘留,梁玦表示想见她,警察交代了时间不要太久通融放了他进去。
梁玦进门在床尾站定,垂目不出声地打量病床上的人——看似柔弱实则疯得比谁都更厉害,他说的姚曼思无可救药,原本就是真的。
姚曼思在撞击中腰椎受损,短时间内都得一直瘫在床上,她人还很虚弱正在输液,听到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对上梁玦盯着她的目光,眼里只有怨毒。
“你还来做什么?我不会忏悔,不会道歉,我只可惜就差一点没能得手,便宜了你。”姚曼思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如果她还能动,恨不能现在就扑上去对着梁玦蚀骨食肉。这样的恨意绝不是这一朝一夕才生出,是经年累月滋生发酵后,早已恨之入骨。
梁玦淡声问:“你是不是十年前就想这么做?”
“是!”姚曼思激动提起声音,面目狰狞扭曲,“怪就怪我当初心软被你骗了!我以为你真能把我的阿瑾还给我!你骗我!你害死了阿瑾你还骗我!”
梁玦的神情漠然:“我不是我哥,我哥也不是爸,你疯够了。”
这是这么多年梁玦第一次在姚曼思面前提起他爸,他和姚曼思之间不能提的话题从来不是梁瑾,而是他父亲。
“我哥就算还活着,也绝不可能变成你真正期望的模样,更遑论是我,你趁早死心。就算我爸在这里,你疯成这样,也只会让他厌恶你。”
像被梁玦一句话刺破了多年来构织的自欺欺人的幻梦,姚曼思的身体剧震,放声痛哭,用最恶毒的言语咒骂着他,真正疯癫若狂。
梁玦一句也懒得听,望向窗外逐渐晴朗的天,窗台边的麻雀振翅起飞,没入蔚蓝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