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执宜眼前,只见一人身着夜行衣,乌高束,体态修长挺拔,而手中的利剑正淋淋漓漓滴着血。
“霍无忧!你……”
没等薛庭柳说完,那柄剑便毫不犹豫捅进他的心口,他口中霎时涌出一口血来。
薛庭柳慌乱地挪着身子后退,可剑锋却在他身上划出道道血痕,在他的惨叫声中,浑身逐渐鲜血淋漓。
或许是自知死路一条,薛庭柳的眼底闪过一瞬狠戾,他不知从哪摸出个手掌大小的弓弩,抬手就是一箭。
霍无忧挥剑,薛庭柳的右手便与那弓弩一起,吧嗒掉在地上。
薛庭柳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切,只看见那只掉在地上的手,手指还不甘地动了几下。
他撕心裂肺惨叫着,却在霍无忧的接连几剑之下,被砍断了手脚的筋络,今晚过后,即便他能保住性命,也成了个彻底的废人。
“霍无忧!”
薛庭柳四肢瘫软地伏在地上,绝望之下,他声嘶力竭咒骂:“我只恨自己没有来得及杀了那贱人!否则黄泉路上你们这对狗男女还能做个伴!”
说罢,他竟狂笑起来,似要将五脏六腑都笑得呕出来。
瞬间,霍无忧的剑捅进他的嘴里,只一挑,便有一团柔软的东西掉在地上。
薛庭柳口中鲜血汹涌,却只能以怪异的声音绝望呼喊。
似乎仍觉得不解气,霍无忧的下一剑,狠狠捅在薛庭柳的胯下。
这样的痛苦终于让他彻底昏死过去,鲜血以他为中心,逐渐向四周洇散开来。
薛执宜只觉自己浑身漫起寸寸寒意,不是因为薛庭柳的死状,而是因为自己紧绷的心,在此刻一瞬松弛,全身只一阵虚软。
当啷……早被鲜血浸透的长剑落地。
霍无忧转身,那张脸上,早已经是飞溅的鲜血。
他眼圈红,看着薛执宜时,柔软的目光带着依赖,全然想象不出他方才的那股狠劲。
薛执宜眼中微动,竟也有些想哭。
旋即,霍无忧俯身,一把捞起了她,宽大的手托住她的后腰和脑袋,将她深深埋在自己怀间。
分明只是半日未见,却似苦苦寻觅后的失而复得,那般小心翼翼,又珍而重之。
霍无忧带着血腥气的温度,让薛执宜从未有过地心安,她这才现自己在抖,死亡带来的恐惧,此刻似带着寒意,丝丝缕缕从她的骨缝中渗出来。
“对不起……”霍无忧的声音带着哽咽埋在她颈间:“差点没护好你……执宜,对不起。”
薛执宜不想让自己哭的,心头的酸涩漫上喉间,她还是没忍住呜咽,劫后余生之感,让她的眼泪不由得大颗滚落。
霍无忧解了她身上的绳子,又细细瞧了她颈上和身上的伤,目光落在她残破衣裳下裸露的皮肤后悄然移开。
他脱下夜行衣,披在薛执宜身上,他声音仍有些哑:“这衣服脏了,你先应付着,下山后我带你换干净的。”
此刻夜色朦胧,破庙中昏暗,只有一盏残烛,霍无忧背着光,面目有些模糊,薛执宜一怔,竟恍然觉得霍无忧的轮廓有些眼熟,像是前世见过的什么人。
“别怕,我带你走。”
霍无忧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原是自己的失神,被他误当作了恐惧。
她摇摇头,搂住了霍无忧的脖颈:“我没事。”
心头一软,霍无忧把披在她身上的衣裳遮得更严实了些,捞着她的身子,顺势把人横抱起来:“那我们走了。”
临走前,霍无忧还不忘把蜡烛丢在薛庭柳的身上,任由火苗将这个近乎人棍的“人”一点点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