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东临南楚那边的人,听说东临国那边啊,男人都会跳舞,还露肚皮呢。”
“好生俊俏的男人,快来看呀,哈哈。”
议论声不断。
最近十来年,庆国国富民强。百姓生活富足,民风自然也逐渐开放。围观一群男人跳舞,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沈薇听到周围的议论声,好奇望去,只见那花船甲板上,有四个正在跳舞的东临国男人。
都是二十出头的健壮小伙子,身穿东临国的民族舞服,腰系铃铛,跳舞的动作流畅唯美,结实的胸肌袒露出来,引得不少看客惊呼叫好。
一舞完毕,周围掌声如雷。
不少看客取出银钱和鲜花,投掷到花船上,赏给那几个跳舞的东临舞者。
沈薇看得尽心,从兜里摸出银两,也打算往花船上扔。还没扔出去,手腕被李元景握住。
李元景面色难看。
“给他们赏钱,与逛青楼有何区别!薇薇,你这做法,成何体统?”李元景酸得不行。
沈薇古怪瞥他一眼,理直气壮道:“以前宫里夜宴,乐坊司的女子在朝臣面前载歌载舞。怎么,只准男子欣赏女子跳舞,不准女子欣赏男人做乐?”
李元景正欲反驳,旁边路过一对妙龄少女。
大概是听到沈薇的话,那妙龄少女笑盈盈捂着嘴,打趣道:“这位叔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虽生得不错,可惜上了年纪。你夫人年轻美貌,自然更喜欢俊俏的小郎君。”
少女们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翩然离去。
李元景的脸更黑了。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路人的话——“可惜上了年纪”。
可惜上了年纪
李元景第一次对自己的年龄有了深深的危机感。湖畔灯会热闹,四处流光溢彩,彩灯之下的沈薇眉眼如画,几乎看不出年龄。
而李元景自己,长期操劳国事,虽也时常锻炼身体,可面容已不复当年。
“我乏了,回家。”沈薇哪里知道李元景弯弯绕绕的心思,转身朝皇庄的方向走去。
李元景一路沉默。
夜色已深,沈薇困倦地梳洗一番,倒床就睡,她自然拴上了门。
但李元景还是溜进来了,熟练地钻进被窝。沈薇迷糊中踹了他两脚,没踹走,便也懒得管了。
沈薇虽然暴露了“真面目”,却也没想和李元景鱼死网破,达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毕竟两人之间的羁绊太深,断不干净,也不可能断干净。
日子凑合着过吧。
沈薇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李元景的声音,李元景似乎在问沈薇,又似乎在问自己说:“难道朕真的老了?”
沈薇困意上头,靠着柔软的枕头睡着了。
翌日。
沈薇起床梳洗,便听到采苹嘀咕:“主子,太上皇今晨起得很早,打了一套五禽戏,又去后院演武场和侍卫切磋了半个时辰,最后才去书房里看书,还把太医叫去了,很是奇怪。”
换作以前,李元景晨起之后,是绝不会练什么五禽戏。
沈薇稍思索一番,恍然大悟。
看来李元景昨日受到打击,觉得自个儿“年老色衰”,开始积极锻炼身体了。
接下来半个月,李元景依然保持每日锻炼,努力上进。直到一晚夜里,沈薇沐浴之后,正要回到床榻歇息,衣冠楚楚的太上皇又悄摸地爬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