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甜眼角瞬间飙出了眼泪,她双手撑着地面要起来,桑榆过去扶,没扶到,被一双手紧紧箍住,眼泪鼻涕糊了她半张脸:“我终于又见到你了啊呜呜呜……你知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还能在这里清醒着和你说话已经很牛逼了……”
桑榆拍拍她的背:“嗯嗯。很厉害。”她安抚地回抱住那具颤抖着的脏兮兮的躯体,“先进来休息一下吧,之后再说。”
陈甜从她肩膀处抬了头,看了一眼正在出砸门动静的房屋,颤声道:“去,去那啊?”
桑榆不明所以地点头:“是啊。你不是因为刘志杰的信息才来到这里的吗?”
“刘志杰”这三个人,点燃了陈甜和胡霞光余烬般的情绪,陈甜猛然跳起来,脑袋砰的一下撞到桑榆的脑袋。这一下撞得桑榆微微后仰,表情困惑:“……怎么了?”
胡霞光也是从怔愣中回过神来,连滚带爬地回到带着一大堆杂音的房间里,陈甜也是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拖着一条明显不太正常的腿往那扇门走去,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把桑榆拽起来:“……先,先别说,我们进去先,进去先。”
桑榆略感奇怪,还是应了声好,顺着她的力度站起,随后走进刘志杰的家。
在这一过程中,桑榆微微低头。陈甜左手拉着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只有些许灰尘。
桑榆盯着看了两秒回神,在坐到沙上时抬起自己的左手,而果不其然,她也只看见了自己的手腕。
那条红绳不见了。
桑榆确信自己并没有把它摘下来,但她从大街上醒过来时就没有意识到要去查看它还在不在,所以无法确定这条绳子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消失的。
陈甜坐下的时候还紧紧拉着她的手,表情焦躁不安,时不时东张西望一阵。直到那砸门声结束,女主人也将自己的孩子带进房间睡觉,她坐在三个人对面时,氛围才稍微和缓。
她看看灰头土脸的胡霞光和陈甜,奇怪道:“你们刚刚是不是在楼道里打架来着,怎么现在能坐一块喝茶了。”
陈甜把手里茶杯中冷掉的茶水尽数喝进了肚子里,她哈哈道:“误会,误会。”
胡霞光不整理自己被陈甜抓乱的头,也不解释,只是沉着脸坐着,焦虑地等待着什么。
女主人也没开口,最终沉默由桑榆打破:“姐姐,你知道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吗?”
桑榆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女主人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当然,还能是因为什么,都是过来聊婚礼的对吧。”
陈甜眼观鼻鼻观心,接话道:“呃其实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多爱几个人……我们五角恋也不是不行。”
胡霞光只道:“滚。”
陈甜朝她翻了一个白眼,重新低头。而桑榆则又道:“嗯,商量结婚的事情。可是,您和他离婚了吗?”
女主人哈哈道:“要离婚了我还在这里照顾那老东西给他洗衣做饭?”
话是这样说。四个人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那我们……和谁谈这个?”陈甜小声道,“那个谁,志杰是不是出门了?”
女主人奇怪地看了陈甜一眼:“你们真的是来和他结婚的?”
桑榆默默道:“如果您还没有和他离婚,我们当然是不能和他结婚的,这不合法……”
胡霞光打断道:“不是这个问题。”
女主人道:“都不是问题。你们想和他结婚请便,我可以把他骨灰给你们,你们带走,想干嘛就干嘛,结冥婚也行,撒着玩也行,拜堂也行,随便你们。”
女主人把刘志杰的死说得随意,在场三个人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默默关注着周围,确定什么都没有生之后,又陷入了一阵沉默。
没有人说话,于是又是桑榆硬着头皮开口:“姐姐,听起来你和他的关系似乎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