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侍郎相信的是邵侯不为权势折腰,相信的是他读书人的风骨,那我,便和你赌人性。”沈谦那时,两手负在身后,于柳家的正堂上,笑眯眯道,“我赌你的官位和自己女儿的命,都是他邵思昌的弃子,哪一个你都保不住。”
他还说:“若想得一线生机,唯有仰仗,我也赌不是那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利用致死的人。”
那时,他单枪匹马站在光里,站在柳家的对立面,受柳家所有人的质疑,却不曾退缩半步。
那时,柳家没人信他。
仗着出身好,投胎好,一开始就站在人上人的地方,享受一切的人,柳家不愿意和他深交。
所以彼时的柳白心,只觉得沈谦也好,也罢,都是个笑话。
直到他一语成谶,直到柳白心明白自己真的要死了,不会有人来救她时,她的人生里落下了一道光。
她被她豁出命去算计的人,救了。
想到这,柳怀珍挣扎着,两手抓住邵安的手腕:“邵二公子,你们要用我的时候,百般允诺。你们要把自己摘干净的时候,就弃如敝履。公子如今质问我记得不记得,我也想质问公子和邵侯爷,你们记得不记得,当初是怎么允诺柳家的?”
邵安愣了下。
他不知情。
那一夜,李念在夜市失踪,他回到府中商量解决办法的时候,完全没察觉出有什么异常。
邵家允诺过柳家什么事?
见他茫然,柳怀珍轻笑一声。
屋外,又传来邵侯撕心裂肺的呼喊嚎叫。
邵安这才松开了手。
他蹙眉看向柳怀珍:“装神弄鬼的不是你?”
柳怀珍冷笑一声:“举头三尺有神明。侯爷的亏心事,怕是做得太多了。”
邵安抿嘴。
他站起身,看着依旧没醒来的李念:“照顾好她。”
说完,甩袖往外走去。
宅子里的喊叫声此起彼伏。
屋子读书人,谁也应对不了这场面,最后是京兆府的衙役上门,找了好大一圈。
一直到天亮之后,连李念都醒来了,也没能找出个所以然。
这几日,皇城里,邵平和邵安时不时被人袭击。
虽然每次都没伤到他们,但这么折腾下来,两人本就身心疲惫。
如今宅子里又出这种事,眼下邵平安抚邵思昌,邵安则坐在石凳上,手支着额角。
唯有李念,一副睡到自然醒的模样,饶有兴致瞧着一院子搭台唱戏的人。
“哟,怎么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