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男女欢好时会做的事吗?
叶清漪没有经验,不知道该回应还是不回应?思绪无端飘移,没由来地开始思索,她这是在跟连喜亲吻?是那个曾经在云仞山的连喜,也是那个和她在魔界互相扶持的连喜,过往记忆纷杂接踵,心乱如麻,她恍惚觉出两人之间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那种虚无缥缈无法确定的爱意,现下像是有了实物,像一把剑一支笔,可以实在地感受到了,是清夜的风,静默的冷月,燃烧的篝火,摇晃的树影,微凉的唇,还有炙热起伏的胸膛,思绪不着边际游走着,叶清漪得出结论——连喜说的对。
这时身后一声轻响,狼女睡梦中翻了个身,二人一惊,急忙分开,叶清漪仓促起身,背过身草草用袖子擦了一把嘴,连喜慌乱整理衣摆,正襟危坐,好在狼女并未醒转,叶清漪松了口气,说要去边上打坐,连喜抬起的手停在半空,片刻后又尴尬地收回,兀自镇定地“嗯”了一声。
可哪里有心思打坐,心思按下葫芦浮起瓢,根本无法平静。好容易鼓起勇气看连喜一眼,发现他竟然一直在看她,吓得她赶紧要别过头,连喜犹自不觉,甚至还朝她招了招手,意思是让她过去。
叶清漪不肯。
连喜又作势要起身过来,叶清漪连忙抬手制止,疯狂打着手势,一会儿指天一会儿指地,意思是紫玥和狼女都在,二人合该注意一些。
连喜只好听话地坐了回去,远远看着叶清漪莫名地笑,像是觉得颇为有趣。
“”叶清漪用表情痛骂了他。
原本以为一下子睡不着,没想到天将将亮之时叶清漪又睡了一觉,也许是之前情绪起伏太过,后来松懈了,便觉得有些疲惫。
再次醒来,天光大亮,火堆已经用土盖灭,紫玥从树上下来了,叶清漪打量她那样,该是不知道昨晚的事,狼女更是毫无察觉。反倒是叶清漪很不自然,颇有种不打自招的意味。
连喜见她醒来,过来跟她打招呼:“醒了?”
“嗯。”叶清漪含糊应了。
“喝点水吧!”连喜递上水囊。叶清漪道了谢,接过喝了两口。
“那边有条小溪,可要我陪你过去洗把脸?”
“不,不用了。”叶清漪脸颊又热了,把水囊塞上,递还给连喜,“我自己过去就好。”
言罢不由分说提步就走。
“诶?”连喜在身后徒劳地伸着手。
一口气走出十几步,叶清漪才长长呼出一口气,也不知为何,她怎么都做不到一切如常,为何连喜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呢?这回真是落了下风,着实令人气恼。
走到溪边,河水倒是清澈,叶清漪找了个近水处,鞠一捧水洗了脸洗了手,又用随身的手帕擦干,一番收拾后,昨晚的记忆倏地跳了出来,不由分说地在她脑中轮番浮现,她想起那个被打断的吻,不免轻抚唇瓣,细想当时那妙不可言的滋味。
连喜的唇倒是很软,她毫无征兆地冒出这个念头。
她尚在回味细节,林子深处忽有灵力波动,她瞬间惊觉,可为时已晚,下一瞬凭空阵起,将她困在当场。
被困法阵
连喜见叶清漪久久未归,便和紫玥收拾好东西,带上狼女,三人一起来寻叶清漪,结果看到叶清漪正被几个男子团团围在溪边,紫玥见状便要上前,连喜打眼一瞧,拉住紫玥道:“先别过去。”
约莫半柱香前,溪边。
错综复杂的圆形法阵悬在河边的湿泥之上,如丝缕般细十几根金线,将叶清漪手足缚住。这大概是猎妖人最常用的八卦缚灵阵,又名八卦九宫阵,根据八卦和九宫的规律布置,变化无穷,可用来封印一切妖灵。
自林子隐蔽处走出一行人,约莫有五六个,叶清漪扫了一眼,见他们腰间皆佩戴桃符葫芦照妖镜,手拿罗盘收妖瓶等物,面容大多沧桑黝黑,像是常年经受风吹日晒,大多穿着十方靴和云袜,袖口和裤脚皆用布条缠缚,一看便知常年在外奔走,随时要与人斗法,多半是四处游走的散修。
一位身着灰色布衣的男子一见叶清漪便迅速皱眉:“本想抓个女妖,却误抓了个女修士,真是晦气!”
“老大您看,要不放了?”另一位身量较矮留着花白胡子的老头试探着问。
中间那位蓝布一字胡的中年男子不以为意:“既然都抓了,干脆留下,咱们也没用修士练过妖丹,据说魔修的内丹价格更高,看这身强力壮的肯定受得住魔气。”
叶清漪思索了一下才意识到“身强力壮”说的是她。
右手边的白衣男子眯着眼打量了她半晌,手中折扇一收,虚虚点着叶清漪:“要不还是放了吧!”
“放了?我们这阵法布了三天三夜,如今被她闯入,已经作废了,不把她留下岂不是白忙一场。”
“就是,哥几个在这蹲了这么久,隐匿身形,为了不暴露行踪,即使被蚊虫叮咬也不敢出声。如今好容易抓到个人,居然还要放了?”
站在后边的两个身着青蓝色短打的男子也不肯作罢。
“你们疯了吗?忘了建会之初怎么说的,我们只抓恶妖,不养妖灵,也不炼化魔修,如今怎么全忘了吗?”白衣不禁提高了声调。
“现在还有哪个协会不这么干,就咱们坚守初心有什么样用,看看还剩多少人了,就咱们六个了,其他协会都壮大了,咱们再不抓点妖卖钱,还不如趁早别干这一行了!”灰衣挥着一把带着缺口的短刀,刀身磨损严重,毫无光泽,显然使用多年,且疏于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