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肆赶紧放下药碗,一面拍她的后背,一面用帕巾给她擦嘴。
等她终于缓过来,重新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
“抱歉,殿下,把你弄脏了。”
吐出来的汁水,溅湿了她的裙角,开出一朵朵深色的花。
泱肆沉默了片刻,有些赌气一般道:“我不原谅你,除非你好起来,陪我去做一件新的。”
梅妃虚弱地靠在那里,伸出手去拉她,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
“殿下,你能帮我拿一样东西吗?就在那个抽屉里。”
泱肆按照她的指示,走到一角的柜子前,拉开其中一个抽屉。
折叠整齐的,一块红布,上面应当是绣了繁复的图案。
她看见了露出来的那一面,有一个红双喜。
是一块红盖头。
她定在那里迟迟不动,榻上的人唤她:“殿下,拿出来吧。”
“不。”
泱肆固执起来,站在那里,“我不要,我还有一个多月才成亲,你不能现在就给我。”
第195章不要将我强留
皇后是在建北一十年冬末,突然病倒的。
那时的泱泱年幼,懵懂无知,只当她是得了很重很重的风寒——母后也确实是这般告诉她的。
却是从此一病不起,常年卧病在榻,一开始白日还有些精气神,像往常一般,教泱泱和魏清诀读书写字,陪泱泱荡秋千,考查魏清诀的功课。
后来慢慢的,不论白天黑夜,她都是在榻上度过,兄妹二人年纪小,却也渐渐意识到了死亡就是你将会再也见不到这个人,再也听不到她的声音,再也不能同她说话。
只得跟着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
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皇后就撒手人寰,从此与世长辞。
年仅七岁的泱泱,趴在床边,一声声唤她母后,抱着她渐趋冰冷的身体,哭着求她不要丢下自已。
却再也听不见母后温和的回应。
后来,母后变成了一方灵牌,是泱泱亲自刻下的字,安放在坤宁宫。
再后来,泱泱不再叫泱泱,而是泱肆。
她想自已能成为一个恣意大胆,独立坚强的人。
建北二十二年春,皇兄也病逝了。
泱肆的人生从此亏空了大半,只剩下父皇,以及父皇守卫的江山。
西北战事连连,皇兄的葬礼过后,泱肆再次请命,领兵西征。
建北二十三年,国舅徐鸿光战死在她面前。
从小到大,泱肆接二连三地亲眼目睹至亲在自已面前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