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上落了细碎的雪迹,这一次,她同样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现金都放进了功德箱里,却在功德簿上留下自己名字之后,对一边的僧人说,“我想看看她以前留下的名字。”
准确来说,是想看看她缺席那五年韩槿清无以言表的爱意。
她自己也从没想过有个人会这么爱她。
她习惯于自己的付出,却在韩槿清身上得到了回应。
要不是见惯了世间浅薄的爱意,她恐怕就要认为所有的爱情都像韩槿清那么坚守。
因为褚云漾的态度的虔诚,僧人拿出往年的功德簿,但早已积上了一层的灰尘,手指放上去都能擦出一层灰尘出来,而且每年都有三四本厚厚的功德簿。
褚云漾也没嫌弃脏,韩槿清来这里的频率很固定,所以找起来也没有那么费力。
坐在一边,褚云漾一边翻看功德簿一边听僧人说,“那位施主第一次来的时候求了一串平安珠,就是你手上那串,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我之所以印象那么深,是因为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像你一样把身上最后钱财都放进了功德箱里,她特意找到了我,说她的爱人现在生命垂危,想为她求一串平安珠,她就蹲在我身边,没一会儿就哭红了眼。”
“之后有一段时间没来,再来的时候,她脸色苍白,一个人听了许久的诵经祈福,然后在那菩提树下站了许久才离开。”
“往后的每个月都来,这还是我这么多年遇到的第一个这么虔诚的施主,安静的点平安灯,祈福平安,独自站在菩提树下,求的不过是一个平安,做这些事的名字都是名叫褚云漾的人。”
韩槿清每次来的时间是在她去找她之后。
褚云漾浑身僵硬的翻开功德簿,她的名字在岁月的腐蚀下已经变得暗淡,但是依旧可以看得出来韩槿清笔触的锋芒,每一步都诉说着她婉转难言的情意。
指尖抚上自己的名字,褚云漾艰难的咽了咽口水,笑得很勉强,“她只希望我平安啊。”
其实韩槿清说过她是坚定的现实主义者。
滚烫的泪珠落下,滴在自己的名字上面,融化了一些那时光的暗淡。
苍白的指尖蒙上一层灰尘,褚云漾慢条斯理的拿出消毒纸巾,一点点擦干净,也把自己名字上面的灰尘一点点擦干净。
“我一直以为褚云漾就是那位施主的名字,那天看到了你,也是我第一次知道那位施主的名字,韩槿清,褚云漾,两位施主的名字都是极好的。”
“世间情爱,唯有真情,方得始终。”
耳边的声音落下帷幕,接踵而至的是敲击木鱼的声音。
长久之后,褚云漾直起僵硬的身体,双目猩红的将手里的东西还给僧人,双手合十,微微弯腰。
这一次,她去了姻缘殿。
她偏要求一个和韩槿清的姻缘。
哪怕世俗不愿,她亦会凭着自己的一腔执念求一份和韩槿清的期盼。
世间不会再有韩槿清这份坚守,也不会再有褚云漾的那份毫无保留,这是天作之合,天赐良缘,注定分不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