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南镇抚司衙门。
官署死寂无声。
欧阳佥事脸色憔悴,目光空洞。
纵使外面马蹄阵阵,偶有雷声大作,可他依旧坐着如泥塑,眼底满是晦暗。
一败涂地!
事态彻底走向失控,乃至崩溃!!
究竟是谁授意刺客屠戮国舅府,将国舅的头颅高悬匾额,已经不重要了。
权力中枢一致认定,贾环让家眷畏罪潜逃,他就是幕后凶手,丧失权力之后彻底疯癫。
欧阳佥事并不后悔冒着巨大风险帮助一个人人喊打之人,可他知道贾环已经完了,再无翻身可能。
不止是丧家之犬,更是身败名裂。
“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欧阳佥事声音沙哑,疲惫得倚靠在太师椅。
“欧阳大人。”
南司傅官员疾步而来,满脸凝重道:
“京师城门,麒麟房一千三百名锦衣卫脱下飞鱼服扔掉腰牌,只持绣春刀杀出城门,沿途与五城兵马司战得漫天血腥。”
“安邑坊,麒麟房原颜副千户和张副千户率领大量武林死士,跟锦衣卫白虎房于巷间缠斗。”
欧阳佥事一脸苦涩。
一千三百多人啊!
看上去数量不多,但这是叛国诛九族的死罪,这一逃有死无生,却义无反顾地杀出城门。
比死士还忠诚!
死士孤身一人,这些锦衣卫却是有牵挂有软肋。
可想而知,在这些籍籍无名的锦衣卫心目中,贾环是何等辉煌伟岸的存在。
一句贾大人,一生贾大人。
“他们……”傅官员难以说出口。
一千多锦衣卫必死无疑,要知道京畿各地都有布防,没有谁能逃出江大人的手掌心。
还有安邑坊那些贾环亲信,迟早要力竭丧命。
浩荡大势之下,非几个人所能撼动。
“欧阳大人!”
骤然,几位官员火急火燎冲进衙署,沉声道:
“贾环出现在京师城外!”
欧阳佥事霍然起身,目光尽是阴霾。
何其愚蠢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