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陉兵败,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两个亲儿子,两个义子双双战死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到了晋阳城。
得知这个噩耗的李克用,已经不能用难过来形容了,简直如同五雷轰顶、万箭穿心。
“诸位……为今之计,孤应该怎么办?”
晋阳宫阙。李克用含泪抚额,将一众臣僚召集到殿内,声音悲戚地询问道。
众臣闻言,大都沉默不语。
井陉兵败的消息,众人基本都已得知了,眼看晋国濒临山穷水尽之势,有些三心二意之人,甚至暗中做了好为魏国当带路党的准备,哪里还愿意替李克用出主意。
忠心耿耿的监军使张承业,不忍见李克用如此难过,低声道:
“主公,井陉一失,用不了几天魏军就会长驱直入,当下之急,应该将各地州郡所有兵力,全部收缩到晋阳城内,据城死守。”
郭崇韬跟着说道:“主公,咱们派到南方支援朱温那五万精锐,必须尽快撤回来,晋阳是我国之根本,不容有失。”
李克用听了二人的话,抿了抿眼泪,脸色不悦道:“孤当初就不打算支援朱温,是你们东一言,西一语,孤才答应出兵南下,如今劝孤收兵的也是你们。”
“臣等惶恐……”
张承业、郭崇韬二人闻言,忙跪伏在地,不敢再说话了。
李存勖壮着胆子,出列道:“父王,如今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聚兵拱卫晋阳城,阻挡魏军的进攻,伺机对外求援。”
“对外求援?放眼天下,如今哪里不是魏国的地盘,朱温都自顾不暇了,孤还能去哪里求援?”
李克用说着,神色黯然道:“这河东一隅,只怕是再也保不住了,趁现在魏兵还没有杀到,你我不如收拾收拾家当,早些出塞北遁吧。”
“此言差矣。”李存勖皱眉道:“父王,您难道忘了,您在塞外还有一位结拜兄弟么?对方现在已经统一契丹各部,称霸一方了,麾下可战之兵,只怕不下十万。”
“嘶……你是说耶律阿保机?是啊,孤怎么把他给忘了。”
李克用闻言,如梦初醒,自顾自道:“孤立刻给他写信,让他领兵南下,杀入义武、卢龙边境。一旦边境有事,魏军便不敢从井陉兵攻打晋阳城了。”
一旁的郭崇韬思索片刻,摇头道:“义武、卢龙边境,有符存审和牛存节数万大军镇守,还有许多关隘城池阻挡,契丹兵想顺利入关,只怕不会太容易。”
“说得也是……”李克用道:“那应该如何是好?”
李存勖道:“既然义武、卢龙走不通,可以让契丹大军从云州、代北方向,过雁门关南下,直接到晋阳城下,帮咱们抵抗魏军进攻!”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让孤打开关隘,把契丹人放进河东腹地?”
李克用咋舌道:“不妥吧,契丹人劫掠成性,比我们沙陀人更甚百倍,放他们进来,河东岂有宁日?再说了,万一魏军退兵,他们却鸠占鹊巢不肯走,届时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