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心口插着一把刀,一把画材用刀,从他胸口流下的血色,侵染而出,钻出黑暗的包围,将画布余下的部分全数染红了。
而最让他震惊难言的,还是画面当中持刀的行凶者。
那正是及川武赖自己,那张狰狞可怖的脸,在光照的构图中透露着一股疯狂的偏执。
这个画面,无疑就是他在脑海中构思良久,即将在今日生的事情,连手法都一模一样。
为什么会有人窥探到它,还把它画了下来?
及川武赖几步走过去,伸手拿起面前的画,然后现画布边缘的血痕根本没有干涸,这一抓,让他的双手瞬间被染红了。
那落在他手上的,摸起来明明也是颜料,可却散出了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不管是闻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是逼真的血液,半干不干,黏腻潮湿。
他想要放下这幅诡异的画,指尖触碰到画的背面,却又忍不住因为那特殊的触感,将它翻了过来。
这幅画的背面,镶嵌着一把巨大的钥匙,那特殊的冰凉感,来自于钥匙边缘的金属部分。
而在钥匙的柄上,有一个歪七扭八的刻痕,为这幅作品署了名。
《青岚》,神原晴仁。
已经知晓了岳父在做什么,甚至亲自接触到了它的及川武赖心头一颤,隐约理解了它的含义。
感受到了他拒绝沟通的态度,神原晴仁或许是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对他的恶意与怨恨。
这场吹遍了他十几年的人生,吹的他骨头缝都在寒的风,终是要吹向无可挽回的深渊,引向这个结局。
及川武赖顾不上这幅仿佛还在滴血的画有多么诡异,忍不住佝偻下脊背,慢慢跪倒了下去。
冲着那空荡荡的画架,就好似冲着岳父那幅艰难诞生的杰作,跪了下去一般。
好似又回到了妻子离开的时候一样,他狼狈地流下了眼泪。
在他的低声啜泣当中,整个房间摇动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手脚上都被绑着链条,正高高举起刀的阴影及川武赖,随着这阵摇动,青烟一般消散了。
“我错了,是我错了……对不起,父亲,对不起……”
————
“……我要向购买下这幅画的田口先生郑重道歉。很抱歉,我没有办法按照原定计划,完成《青岚》了。”
随着及川武赖深深的鞠躬,镁光灯疯狂地亮了起来,一瞬间,整个别墅前被照的一片光明,刺眼的惊人。
“啧,跟闪光弹似的……”站在房门内看着这一幕的中森银三抬起手,遮了遮眼睛。
因为和基德打交道太久,他已经差不多习惯镜头了,但这帮媒体疯狂起来,还是让他觉得烦躁。
已经完全被热点新闻吸引住的记者当然是不会照顾他这么个无关紧要的警察的心情,已经冲着及川武赖此起彼伏的嘶吼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决定呢,是画作出现了什么损坏吗?!”
“有消息说您的画已经被怪盗基德拿走了,是真的吗?!”
“您的创作全过程都没有披露任何进度,您这是在变相承认自己并没有完成画作吗?”
及川武赖没有理会拼了命地往他面前递,恨不得直接塞进他嘴里的话筒。
他只是转过头,看了身后的人一眼。
背着手站在那里的神原晴仁没有说话,站在他边上的黑羽快斗,则等待着一边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捧着手里被红色的幕布遮盖住的画框,慢吞吞地走上前了几步。
戴着墨镜。
这个时候就能领会到唐泽那帮稀奇古怪的队员们的好了,谁能想到,他们连墨镜,都有备用的……
并不知道自己暗中击中了某个落荒而逃搞的眼镜都飞了的前警察的痛处,他抬起手,依照原定的计划那样,默默掀开了画上的布。
露出了那幅来自于神原晴仁的画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