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学生的学生,埃万杰利斯塔·托里拆利先生。听说我要来东方继续研究工作,主动请求随行,是个聪明且勤奋的……”
“咳咳咳、咳咳咳……”
见到老朋友很受皇帝欢迎,伽利略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又拉过来一个棕褐色头黑眼睛的小伙子继续介绍。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让一阵急促的咳嗽声给打断了。
“万岁爷!万岁爷,是不是让海风吹到了?来人呐,准备马车!”
皇帝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不光让三位客人很意外,还吓坏了在旁边警戒的平头哥和王承恩。这两人一个扑上去护着皇帝身体,一个扯开嗓子玩了命的嚎,码头上顿时一片骚乱。
“闭嘴……咳咳咳……松手!都安静点,没看到朕正在接待客人,太不像话了……咳咳咳……”这时候洪涛终于把气喘匀了,但咳嗽还没完全止住,只能一边维持局面一边咳,脸都憋红了。
之所以这么咳嗽,不是有病,也不是被海风吹的,而是惊愕间不小心让口水给呛着了。惊了圣驾的人,就是伽利略正在介绍的小伙子。
后世里上过高中的人就该知道大气压是用什么单位计量的,没上过也成,开过车没?轮胎打气的时候也有压力表示,通常是多少pa。这个单位叫帕斯卡,是以一位科学家名字命名的。
但很多人可能不知道,和pa共存的还有bar和Torr。其中这个Torr,就是眼前小伙子全名的简称,还有托里拆利定理和水银气压计的原理。
可是听上去托里切利好像没有伽利略的本事大,顶多与圣托里奥半斤八两,洪涛为什么会如此激动呢?
还真不是洪涛不懂行情,而是他太鸡贼也太实际了。不管伽利略和圣托里奥有多大本事,毕竟都是古稀老人了,过了搞研究的黄金年龄。
但托里切利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远远还没到高产的时候。这就像两辆快报废的劳斯莱斯和一辆九成新的帕萨特放在一起,在做为交通工具的能力上,后者显然比前者更具价值。
从大沽口到京城洪涛就和三位大能人坐在一起,随着马车的忽忽悠悠聊了一路。当抵达南海子皇家学院门口时,三位客人的表情上已经看不出刚刚来到异国他乡的拘谨,说话声音随之大了不少,甚至敢当面质疑皇帝的话。
到底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最有言权的除了洪涛本人就是平头哥。他坐在驾驶位上,时不时可以听到敞篷车厢里的谈话内容,可是越听越糊涂。
皇帝和姓加的大胡子老头说大地是个球,一直在围绕着太阳转,称为地球。这事儿海军教材里就有讲述,还给出了证明方法。
可教材里并没讲围绕太阳转的不止地球,居然是和好几个球一起转,而地球在其中是最小最不起眼的那个。
大胡子老头不信,皇帝说学院的天文台上有望远镜,可以观察到这些球的运行轨迹,到底是不是这样,争论没用,去看看就知道了。
接着又和秃顶胖老头说老鼠身上有很小很小的活物,需要用显微镜才能看到,叫做细菌。这些细菌进入人体之后会大量繁殖,然后引疾病。欧洲各国谈之变色的黑死病,就是由老鼠身上细菌引起的,称为鼠疫。
然后再和像仆人一样的年轻人说天上并不是空无一物,而且存在很多种元素,称为气体。这些气是有份量的,人待在任何地方都等于背负着气的重量,叫做大气压。
三位西番客人显然是信了,但好像没有完全懂,一直都在追着皇帝问这问那。皇帝有些问题回答了,有些问题没回答,说是让他们自己去寻找答案,皇家学院里有相关的设备和资料。
“好手段!”
虽然平头哥听不懂皇帝说的是什么,但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并暗自竖起大拇指。刘皇叔三顾茅庐请出了诸葛亮,才有了后面的三分天下。
自己这位万岁爷显然比刘皇叔厉害多了,连走路都省了,只凭一张嘴就把西番诸国的大学问家给说晕了,大概率也得像之前那两位一样老老实实的待在学院里,每天早出晚归勤勤恳恳工作,比工厂里的苦役犯还忙。
皇帝为啥要这么干,平头哥也大致明白。这些西番学者每个都有过人之处,皇帝费尽心思请来,再用各种方法挽留,是想要他们脑子里的知识。而这些知识,应该对帝国有很大用处。
还有比伽利略早来的欧洲学者?那是必须的。洪涛的人才计划已经实施了十多年,再怎么慢也应该能捞到几条小鱼小虾。
实际上第一位选择来东方神秘国度碰碰运气的欧洲学者也有很大来头,且在后世赫赫有名,不知道有多少高中学生听到他的名字之后全咬牙切齿的恨,又不得不死气白咧的背诵。
这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名字就是-约翰尼斯。开普勒!出生于神圣罗马帝国符腾堡的天文学和数学双料大拿,行星运行三大定律的现者。
按说这么有本事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应该被人奉若上宾,怎么会背井离乡呢?实则不然,而且正相反,历史上无论中外,很多学者生前都不太受人待见,甚至遭到排挤,生活非常不如意。
原因很简单,他们的认知太前了,很少有人能看懂,更别提应用了。而做为学者搞研究,势必需要很多经费,没人乐意赞助这样的人,简直就是白扔钱。
除非能得到贵族、王室或者教廷的看重,才能在衣食无忧的前提下踏踏实实研究学术。可话又说回来了,自然科学的探索和圣经往往都是矛盾的,在神权强大的环境里,谁研究结果最多谁就最容易倒霉。
伽利略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和当下的教皇有交情,可依旧保不住自身,还得接受宗教审判所的判罚,做出违心的声明。
开普勒比伽利略还惨,他只是个雇佣兵的孩子,从小患过天花和猩红热,满脸满身疤痕不说,右手还落下了残疾。好不容易在亲戚资助下读完大学,却因为信奉哥白尼学说失去了在教会里任职的机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