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得极轻,饶是以张泉半步宗师的修为也没能听清,更遑论止步后天境上品的王胤之。
片刻后,天佑帝抬眼看向王胤之,笑道:“没看出来,你对那丫头倒是颇为了解。朕没记错的话,你还不曾成婚吧?”
闻言,王胤之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赶忙躬身回道:“陛下,臣对大都督只有同门之谊和钦佩之情,绝无半分非分之想,还请陛下明鉴!”
天佑帝却是大笑出声,半晌方才指了指略显惶恐的王胤之,取笑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若有意,朕倒不介意为你二人牵牵线。”
“请陛下明鉴!大都督如皎月当空,美轮美奂,臣委实不敢有半分肖想!”
见王胤之额头冒汗,天佑帝也终于相信他的确没这个想法,不由轻叹一声道:“你二人也算郎才女貌,可惜了。”
王胤之却不觉可惜,只觉若让云绫知道天佑帝有这个念头,他这个师兄怕是要糟。
遥想当年,不是没有师兄弟对云绫表示好感,最后却都被云绫整治得见了她都绕道走。
王胤之自问难堪般配,还是不要去触这个霉头的好。
正想着,上又传来了天佑帝的声音,这次却是问的正事:“王胤之,那丫头要班师,你认为朕该如何是好?”
闻言,王胤之赶忙收摄心神,心念一转,拱手回道:“回陛下,臣以为关中闹出的事会大大妨碍平叛大计,如今也唯有陛下尽快回京方能压住蠢蠢欲动的皇子。”
见天佑帝凝眉不语,王胤之赶忙又道:“陛下,如今看似韩王、燕王相争,然储位空悬,只怕暗中觊觎之人不在少数。”
“你的意思是?”
“长安尚有几位皇子,这两年也已渐渐长成。”
闻言,天佑帝眉头皱得更紧了。
迈入老年的皇帝最希望看到的和最不希望看到的其实是同一件事,皇子长大成材,开始觊觎权力。
尤其是像天佑帝这般有作为的皇帝,不服老,也不愿老,总认为还可以掌控一切。
当一个个皇子长成,开始展露才华和野心时,老皇帝自然而然就会变得多疑起来。
这也是天佑帝这些年不断在储位上做文章的原因所在,弄到如今储位空悬,朝臣也出现了分裂对立的苗头。
这不是个好兆头,天佑帝明白,很多朝臣也明白。
但形势不由人,事情就是到了这个地步,并且还有进一步滑向深渊的趋势。
王胤之的话无疑给天佑帝提了个醒,储位不能再一直空着了,必须要尽快选定一位储君,如此才能安群臣之心,安天下之心。
天佑帝闭目沉思良久,终是叹了口气,徐徐说道:“传旨,三日后摆驾回京!”
长安,燕国公府。
杜进用自从转向支持韩王监国后,已经有一阵子不曾到公孙家拜访,作为政治盟友这无疑是在向外界宣告两家分道扬镳了。
不过今日,杜进用却又大张旗鼓地前来拜访公孙安世,而公孙安世也亲自出面将人迎入了府中。
这让最近一直在观望公孙家动静的人满心疑惑,隐隐嗅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味道。
书房内,福伯亲自备好茶点后便带人退了出去,独留公孙安世与杜进用两人在此。
杜进用显得很急,几次欲要说话,却都被公孙安世喝茶的动作给挡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