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剧烈跳动,耳膜因此鼓噪作响,血液似乎也从四肢百骸肆意奔涌。祁蒲之撑在草坪上的手收紧,再收紧,揪得草可怜地连断了几根。
江恬唱完,微微后撤一点,凝视着她。
紧抿着唇,平日的镇定从容全然不见,小心翼翼地观察祁蒲之面上的神情。
可是心里太急了,在难以平静的澎湃的浪潮里,她失去了平日对祁蒲之一读就懂的能力。
女人眼眶泛红,有湿意骤然涌起,从眼角溢出。轻咬着下唇,看她的眼神又深沉又似是可怜。
江恬怎么都读不懂。她沮丧得如同向来为人称赞的天之骄子,突然遇到如天书般难解之题,是生命里莫大的打击。
或许并没有那么久,但江恬觉得此刻等待的时间,比她过去遥望祁蒲之的那些年还长。
漫长得她自己都快承受不住,后背出了许多虚汗。
因为某件事,她对这场求婚有几分势在必得,此刻却开始担心是她误会了。
呼吸发滞,正想说点什么挽回场面时,她看到祁蒲之唇瓣翕动,似要说出答案。
女人被泪濡湿的浓密睫毛轻眨,伸手温柔地抚来,从她的发顶抚至耳畔。
江恬紊乱不安的心情,在她这样的动作中,轻易就被舒缓开。
在很多年前,她的情绪就已无药可救地被这个女人主导。
祁蒲之开口时嗓音微哑,带了某种纵容又无奈的清浅笑意:“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在江恬今天第一次提到“戴上”时,她就暗自有了猜测。
于是今天一整天,她和江恬你来我往,数次不动声色地,含糊隐晦地试探。
虽然江恬除了那句话后没有透露出任何可能性,祁蒲之却总有种预感。
在雕塑后接吻时,她以为会在那里,可是直到离开都没有。
其实有暗自失落,以为是她猜错了。
没想到,她等待一天的话,藏在这首歌的最后一句里。
也是,她该想到的。那句话天然就该藏在江恬热爱的音乐里。
眼见江恬此时向她求婚,却半天没把要戴的东西给她,祁蒲之还以为是江恬过于紧张而疏漏了。
她接着说:“我说过愿赌服输,所以你递来就会戴上。但是并不是因为输了才戴”
却见江恬说:“你赌输的承诺早已经兑现了。”
祁蒲之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和江恬对视,想到江恬在打赌时看向她脖颈的眼神。
心跳好像再度猛地漏了一拍。
似有所觉,又难以置信。
祁蒲之的呼吸骤然发沉,低头看向脖颈处的项链——
早已不是那颗蓝宝石。
是一枚极其漂亮的戒指。在雕塑背面,江恬亲吻她的脖颈间,就悄悄躺在了她的锁骨上。
后来陪着她看完日落,陪着她感受坐在机车上时吹过的强风,陪着她来到草坪,听完了江恬给她唱的歌。
都已经染上她的体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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